特朗斯神情复杂,心理的压力随诉说而得到释放,但陆离随后响起的一句话让他愣住。
“顺带一提,她在等你回来。”
“你说什么?”
特朗斯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陆离站起身,转身走向房门。修长的背脊将街道上的雨水阻挡在外,他撑起雨伞,迈步走入雨中,房门在他身后渐闭合。
特朗斯无法理解陆离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甚至不知道陆离所说的“她”是不是自己的妻子。
直到一张苍老怪异的面孔陡然在脑海浮现,以及她那句有些奇怪的话语……一切答案呈现在面前。
冷清昏暗的房间,一道孤寂的身影坐在沙发里。他抱着脑袋,面孔隐藏于黑暗。
某一时刻开始,一道低浅的、无法压抑的哽咽哭泣声渐渐响起。
……
“他说的那个老人……是他的妻子吧?”
黄色涂漆的马车离开守望镇,被披着雨衣的马夫向山的那面赶去。
雨势又开始变大起来,整片空间似乎只剩下雨声。
车厢里,安娜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她记得霍尔最后也是看起来像个老人,虽然其实是过于腐烂导致的形象。
“嗯。”
“可她不是想袭击特朗斯吗,为什么最后反而一副很爱他的样子,还要看他最后一眼。”安娜无法理解,这使得她一直不知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这件事。
“我是奥康纳吗?”陆离奇怪反问道。
“不、不是啊。”
“所以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知道?”
被陆离的黑眸注视,安娜无言以对。
不过他的声音还是在耳边想起,解除困惑:“根据我的猜测,或许这样纠结的表现才是正常的。还记得我说的吗,这种占据副作用很明显。身体会腐烂,同时记忆也会揉杂在一起。现在的奥康纳已经拥有三个人的记忆,如果他还没袭击下一个受害者的话。”
“被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填鸭一般塞入大脑。如果将先前的奥康纳称为主人格,两个受害者鲁比和雪莱称为副人格,此时的他很可能已经无法分出主人格。他随时可能是三个人格中的一个,或者混合体。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的丈夫后,雪莱的人格浮现变得理所应当。”
“直接说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讽刺我一句……不过听起来他继续下去的话可能会变成一个怪物喔?”
安娜的自言自语让陆离眼眸微凝,转向了她:“你说什么?”
安娜莫名有些心虚,又觉得这时不能认怂,就叉起腰中气不足脆声嚷道:“干、干嘛要讽刺我……”
雨声盖住了安娜的声音,只在狭窄车厢里响起,车内车外犹如两个世界。
“下一句。”
安娜试探着问道:“他再占据下去可能会变成一个怪物?”
陆离不再说话,若有所思起来。他隐隐触摸到什么线索,又太过模糊。
他在心底重新罗列出那件不可名状东西的三件关键道具:肉、眼珠、触手。
“一块肉,一颗眼珠,一只触手。你能从这三个东西里联想到什么。”他问向安娜,希望她能带来新的启迪。
“章鱼!”安娜想也不想回答,见陆离一言不发,小心翼翼问:“我回答的不对吗……?”
“你没问题,问题在我。”陆离轻轻摇头。
这句询问毫无意义,能让死者复生和让人接触就疯狂的存在不可能是普通生物。
不可名状的章鱼?
更无法理解,就像不可名状的狗一样意义不明。
不过无论如何,关于理查德的图谋终于有点眉目了。
……
临近中午,回到侦探社时,书桌上的电话正在躁动不停。
这一幕似曾相识。
“哇噢!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如果你再晚上十三分二十四秒我这个号码可能就会被投诉然后禁止使用——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离拿起电话,不需要放到耳边就可以听到马库斯的大嚷大叫。
“不知道。”陆离回答。
“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在将这件事!”
陆离抬眸看去一眼收音机,伸手打开。
【莫雷尔发出一声大叫,他如痴如狂充满疑惑、像是看到了天堂的景象,感到头晕目眩似的跪了下去。第二天早晨,在天色破晓的时候——】
收音机里的声音正在讲述某个故事。
“呃……是其他赫兹……嘿等等你现在是什么赫兹,听起来很有意思——”
“那么我要挂了。”
“等!等一下!好吧我告诉你……真是没耐性的家伙。就是前不久发生一起凶杀案,在朗姆酒街区。有五个男人在断指公寓楼上跳下来自杀了,只有三层高,都是头先落地,嘭的一声像煮熟的豆薯一样——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你想说什么?”
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