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好吵。
?我在日记本上抄下这首歌的歌词。
?我觉得自己好像只在周六活着,一周里其他六天都是行尸走肉。
?对着镜子试穿新裙子时我想我已经无可救药,这么活下去,我一定会在某天疯掉的吧?
?这个周六我又遇见了谢酊。
?护城河旁有个老小区,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走进去之后会发现里面整条街基本都是饭店,零星夹着几家便利店。
?有一家牛肉干锅位置偏僻,但招牌的牛肉超级好吃。我逛街喜欢往没人的地方钻,这店就是我在街上乱走时发现的。这地方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我在这里吃过好几次,从来没遇见过同学。
?这个晚上我又过去吃了。店里狭窄且闷热,大部分顾客会选择在店外露天的桌子上吃。我先去点单结账,然后在外面挑了一张干净桌子坐下。
?不一会干锅端上来,热气腾腾,我吃得很高兴,没注意到几分钟后旁边的桌子坐下了一群人。
?飞速就着牛肉吃完一碗米饭后我动作终于慢了下来,缓了缓准备再盛一碗。这时我发现旁边有人在看我,于是转头看过去。
?邻桌坐了一圈男生,都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也许是我刚刚狼吞虎咽的样子太吓人。我一眼看到坐在中间的谢酊,他又在抽烟,抬头看我一眼又很快低头拢着火机点火。
?我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笑笑。
?我不知道他们从我故作羞涩的笑容里看出了什么,善意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总之他们之间开始有人向我搭话,问我怎么吃得那么急。
?我冲他们乱打手语,示意我很饿。人多的地方我总是擅长装哑巴。
?他们的眼神很快变得同情,以为我是个可怜的饿肚子的哑巴女生。
?我再次冲他们笑笑,继续吃我的饭。他们没再试着和我搭话,开始转而聊起学校里的事。关于谁谁谁和女朋友分手了,谁谁谁在追某个女生。
?他们说话声音很大,时不时有人在喊“谢哥”,说他牛逼,敢和讨人厌的化学老师干架之类。但是我没听见谢酊说话的声音。
?只在他们那桌上菜的时候听他开了口,说今天这顿他请,能吃多少吃多少。
?我把自己的肚子填得很饱,吃饱后人容易变得困倦,心情也会变好。似乎胃这个器官也和情绪挂钩,吃到好东西最容易让人满足。
?我哼着歌回到孙保生的房子,哼着歌准备换下我的裙子。
?别怪他总在梦里才敢承认/你是他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突然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我惊惶地往后一跳。
?没有任何反应过来的时间,大门被推开,孙保生走进来。他看见了我穿裙子戴假发化着妆的样子,整个人一愣。
?我吓破了胆,盯着他一动不敢动。他的表情在几秒钟内由呆滞转变为愤怒,冲上来攥着我的肩膀把我拖进了房间,接着把我扔在了床上。
?他开始疯狂地扇我巴掌,每一下都扇得我头皮发麻。他对着我的耳膜大吼:“你这个贱人!你他妈穿的什么!”
?他口里翻来覆去地骂我“贱人”“婊子”,扇了我十几个巴掌后,开始要扑上来扯我的假发。
?我推了他一把,试图逃走,但他抓住我的脚踝把我拖了回去,以更重的力道扇在我脸上。
?我被这一下扇得发懵,好一会没能回过神。孙保生也停了下来,口里骂了一句“我操你妈的”,突然开始扑上来扯我的裙子。
?我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尖叫,用力踢他,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孙保生压住我的腿,狠狠地攥着我的手腕,对着我的脸喷口水:“你他妈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跟你那个做鸡的妈一个德行!贱货!婊子!是不是要被男人操死才能满意!”
??他力气太大了,我根本就挣不开。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勃起了,硬着的下身顶着我,让我的胃都开始抽搐,疯狂地想要作呕。
?他开始掐我的腰,手伸进裙摆摸我的大腿。我错觉自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半死不活地躺在砧板上口吐白沫。
??我的未来一直都沉在一片看不见的泥沼里,我从来不觉得我能得到什么好结局。但我从来没想过我会以这种肮脏的方式烂掉。
十四岁那年我读初二,被我的亲生父母送给了孙保生。
?他们是这么说的,爸爸做生意赔本了,妹妹的奶粉钱都快要出不起,哥哥上大学也需要生活费,他们实在没有能力养活我。
?生下哥哥后他们就一直想再生个女儿,但我是个男孩。小时候妈妈会把我打扮成女孩的样子,但我讨厌那些镶着花边的粉色小裙子,会吵闹着要把它们脱下来。
?长大后我性格阴郁,从来不和他们说笑。隔着一扇房门我不止一次听见妈妈对爸爸说,我的性格实在是讨人嫌。
?他们一直不喜欢我,我知道的。终于在我上初一时时他们生下了妹妹,我猜他们那时候就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