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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再醒来时,烦人的星期二还是没有从我的电脑屏幕的右下角退去并变成星期三。我只能拖起无b疲惫的身躯,在洗漱完毕後,换上了我已经有五个月没穿的驼se格纹连衣裙和y木se针织的小外套。

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略显凌乱的衣服,拿起木梳梳好了一条辫子,然後拨了拨浏海,才肯拎起昨晚准备好的包包打开家门。

坐在早餐店的塑胶绿椅上,我边吃着手里那份总汇三明治边滑着手机,逛了一会的脸书,觉得没什麽意思後,便放下了手机,专心地吃起了我的早餐。

吃完早餐,坐在捷运车厢里的塑胶蓝椅上,因为实在抵不住这扑面而来的疲倦与无聊,我取出了包包里的那台全黑手机,试图用蓝光来使自己清醒。

我的手指在手机介面上多个程式中来回穿梭,右上角的电量就这样从在早餐店时的97降到了89,而我仍是如同另行公事一般地在这些程式中穿梭着。

我明白,却也不想面对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着的事情,因为不敢;因为不忍;因为不舍。

不敢让自己去深想这段关系今後会走向的道路。

不忍看着那一点可能化作虚无。

不舍那段曾经的妄想。

这件事情就这样把我对於生活的热情拉到了谷底,并反反覆覆地敲打着我脆弱无b的心外头高高筑起的城墙,彷佛是要把这墙打破,然後冲进里头将那颗心撕裂成好几瓣。

列车终於到了站,我的烦躁却还没有到头。我不自觉地打开了le,怀揣着一丝期待点开我与程玉的聊天室,看到聊天纪录仍停留在昨晚我最後说的「晚安」时,那一点期待又这样被冲得不留下一丝痕迹了,一如我的痴心妄想。

我收起手机,取出了那个捷运车票扣,将它果断地投入了机器,原本挡着我的钢板登时为我让开了一条通道。

星期二的夜晚,程玉邀我到酒吧喝口j尾酒,我抬头望向台北市向来都是雾霾的天空,竟在朦胧之中发现了几颗星星。

今年台湾的秋天直到九月底,天气才开始变得寒冷,但也不到深秋时节的冻和麻。我将这种要秋不秋、要夏不夏的「浅秋时节」称为「夏与秋的吻」。

我和程玉便是在这样缠绵缱绻的吻中相遇的。

我们读的专业都是设计,毕业後便各出一半,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并以网购的方式卖出单品。

好不容易做到了二十九岁,品牌终於开了一家实t店面,开始为这些商业和资本的事情而奔忙,本来常常一起坐在里头设计的小工作室也渐渐蒙上了一层灰尘。

品牌名称以我们两人的名字命名,本来是准备叫作「玉仪」的,但程玉嫌名字老气,便换了一个古怪的名字:「集运仓」

一问之下,她才解释道:「集这个字的谐音就是季,运这个字就是我的玉再加上了个ㄣ,就这样取吧!在一众英文品牌之中,我们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啊!」她边说着边画品牌的商标,我无奈,却也觉得她可ai,便顺了她的意。

我来到她跟我约好的那间酒吧门口,尽量不明显地观察着周遭,静待程玉的到来。却不想她早已进店,而我却还傻愣在那等着。直到我转头看向店里时,才终於发现了她一直高举着的手。

此情此景,不禁令我想起了辛弃疾的那句: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酒吧里确实灯火阑珊,我不大习惯地调了调身下椅子的高度,直到找到满意的高度後,才抬头细细地打量程玉今日的装扮。

她今天身穿一件淡紫se的碎花裙子,上身搭了一件粉se毛衣,梳着公主头,脖子上挂着一条熟悉银制蒲公英项链──我送给她的、她二十四岁时的生日礼物。

一切看着都是那样的顺眼,唯有她左手中指上的订婚钻戒,看着令我有些不舒服。

「要杯什麽?」她凝视着我,手轻轻端起桌上装有淡橘se的j尾酒的酒杯,啜饮了一口。

「跟你一样的就好。」我除了高粱酒以外都没喝过,看她点这杯,也就决定跟她一样了。

对於未知事物的不确定感会使我的勇气锐减。

过了一会,我的那杯j尾酒便端了上来,我举起酒杯到唇边,浅浅地尝了一口,只觉得自己像在喝柳橙汁一般。

程玉打量了我许久,才慢慢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道:「你知道邢绍他是怎麽跟我求婚的吗?」

我同样放下酒杯,向她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她淡淡一笑,眼里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甜蜜,握住我的手,道:「多亏了你那天把我跟他留在那间咖啡厅,不然我根本听不到他对我的求婚宣言。」

「你们有买婚戒吗?」我轻轻地将这个话题带过,她不自主地笑出声来,向我道:「你是因为不想再听我洒狗粮了是吗?」

我安静地注视着她此刻为我所独占的瞳孔,默认了。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後简单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买了,是个还蛮小众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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