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乐琳一个人在前方玩跳飞机，为後方的两人留下了谈话的空间。他们一同缓缓地返回学校宿舍。

「抱歉，我刚刚沉浸在分享我的喜悦，忽略了你的情况和感受。」陆加易紧抱着闪亮的奖盃，眼中盈满关切。「你还好吗？」

卓惠晴轻轻摇头，她的心情已经逐渐稳定，神se平静。「没事的，恭喜你，这应该是你梦寐以求的奖项吧？」

陆加易脸上绽出笑容，映出浅浅的梨涡。「嗯，我刚刚打给我爸妈分享得奖的事，他们都说会继续支持我。」

卓惠晴望着他洋溢着希望与梦想的神情，肯定地说：「你以後会有更多的奖的，也一定会成为很bang的舞者。」

陆加易微微害羞，挠了挠头，随後眼中闪耀着好奇的光芒，轻声问道：「那你呢？暖暖，你以後，想做什麽？」

卓惠晴的思绪陷入了迷离般的空白。

沉默了片刻，她才得出答案：「可能最想要的是摆脱过去，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吧。」

这番话让陆加易联想到学校里流传的言谈，许多人因为郑星儿在网上匿名发布的言论，还有她反击王晓蕾的事，把她当成异类。

陆加易轻声安慰说：「你就是正常人，那些人不了解你，所以才会乱说话，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真正经历了些什麽。」

确实，曾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没有谁有义务感同身受，也鲜少有人能真正洞悉他人的心路历程。

卓惠晴想，这个b喻大概也能用在家人身上，否则，明明知道她和姐姐所经历的她们，为什麽还会说出让人费解的话语呢？

卓嘉情难得回到家的农历新年，姨妈穆宝也从思明市来到华都探望，大概是想要当母nv之间的和事佬，卓惠晴听见姨妈在厨房语重心长地跟姐姐说——

「姨妈在十八岁的时候，也差点在田里被人qianbao，但是姨妈懂得保护自己，用力推开了对方。有时候保护自己不是别人的责任，而是我们自身，知道吗？」

言下之意，穆宝是想要卓嘉情不要再怪罪穆华没有挺身保护nv儿，因为人是需要自我保护的，当时九岁的双胞胎没有能推开一个成年人的力气，反倒怪罪大人的袖手旁观，这是不对的。

如此荒谬的想法，没想到姨妈居然说得出来。

卓嘉情轻蔑地笑了笑，语气平和地看着姨妈：「希望以後你nv儿哪天不幸被qianbao，你也能这样想。」

「不是??你这个小孩怎麽这样说话？」穆宝瞠目结舌地看着卓嘉情。

卓嘉情温柔地笑了笑说：「这些说话技巧还都是姨妈你教我的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厨房。

穆宝急忙追上去，原本打算再次教育卓嘉情，却看到迎面而来的卓惠晴。她皱着眉说：「惠晴，叫你姐不要那麽叛逆，不要一直和大人对打，我是长辈，她难道不应该尊重我吗？她的态度真的是??」

卓惠晴心想，虽然妈妈和外婆那一代的价值观很古板，但她和她们有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姐妹情深。加上穆华是穆宝一手带大的，长姐如母，让她们之间的羁绊更深。

卓惠晴懒得跟思想固执的人争论，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清楚你们在说甚麽。」

「你没看她那个嘴脸？那没大没小的样子，到底跟谁学来的！」穆宝不停地抱怨着。

任凭姨妈在身边骂天骂地，卓惠晴的心思早已飘向远方，只是机械地回应：「是吗？」然後转身走进房间。

在双人床上，她和卓嘉情面对面哭泣，彼此紧紧握着双手。

外面是亲戚欢笑和麻将声的嘈杂，那种欢乐彷佛成了一种煎熬，一种炼狱，提醒她们，那种情感已经不再存在於她们的世界之中。

她们必须在这个充满荆棘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保护自己。

至少，今年开始的红包不再留给妈妈了。